可是今天,他们开了眼界。
整个现场,都呆若木鸡,只能怔怔的看着阮心颜。
一袭明黄凤袍,凤袍上用彩色丝线勾勒出了栩栩如生的凤凰。
一头乌黑秀发全部梳成髻,向来只插着简单发钗的发中换上了熠熠生辉的凤冠,华丽的珠钗和珍贵的发饰点缀其中,凤冠中一枚额坠点在光洁饱满的额头,向来素净的脸蛋描眉涂唇,胭脂抹颊,遮住了那一抹苍白,使得肌肤红润,明媚动人,繁琐的装扮,尊贵的凤袍,让她超越了雍容华贵。
竟然有一种,凤临天下的气势!
与她身边的男人站在一起,宛如一对壁人,天作之合。
似是对这个情况早有所料,身穿皇宫总管之装的莫诀微微眯眼,打了几个眼色给各处。
“参见皇上,万岁万岁万万岁,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!”
从整个典礼现场,各处都有声音传出来,惊醒了怔愣中的文武百官。
朱无垢和纪寻瞬间回神,连忙参见: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,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!”
在场大大小小的官员从怔愣中回神之后,每个人的脸色都是精彩纷呈。
有上窜下跳不知所措的,也有胆战心惊的,也有面如死灰的,震惊、错愕、惊惧、惶恐……各种各样的表情充斥在每个人的脸上。
但,
每个人却都还是哆嗦着跪倒在地参拜,人人嘴里喊着。
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,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!”
封后大典结束后,已经是正午后。
各国君王纷纷请辞,这次纪寻虽没有‘婉留’他们,却错开了他们的出城的时间和回国的路线,并且亲自送出城门外。
最先送出城的,是林启,他往南走,走的是水路后再走海上过。
一个时辰后,才是温政年,他往北走,直接走陆路。
最后,到了傍晚时分,才是宇文驰,纪寻安排他走的是正统的官道,直接从浩海口岸,走海路。
而阜国,却安排在第二天清晨出发。
秦不值坐在景璃殿中,看着坐在软榻上身穿金色凤袍的女人,心,一阵一阵的抽痛。
阮心颜没有言语,面容上却带着笑意,秦不值能来见她,不可否认,她有些安慰。
“你……病了?”想到昨天她的晕撅,轩辕砚说的话,秦不值压下心头抽痛的阴郁,问道。
“嗯。”阮心颜不意外他会知道,单凭他今天如此的超乎寻常的平静,就足以说明很多事。
“会死?”盯着她的脸,看着她那张平和的脸带着淡淡的笑意,秦不值心里愈加阴郁,眼神看起来却很空洞。
“嗯”阮心颜再度轻点了点头。
秦不值怔怔的看着她,却突然间,心痛如绞,为什么,她如此平静?
“你不是爱轩辕砚吗?为什么?为什么可以如此若无其事?”
阮心颜好笑的抬头:“不值……”
“不要叫我,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?你爱的是轩辕砚不告诉我,你快要死了也不告诉我,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?那两年的时间,对你来说,就真的什么都不是对不对?你说过,你把我当成弟弟,可是到头我,我却发现我什么都不是,连弟弟都不是。”秦不值也想更冷静,但他做不到,能做到这样,已经是他的极限了。
她对他何其残忍,她介入了他的生命里,可以若无其事,毫不留恋的抽身离开。
而他呢,却为她,不惜顾注一掷,为的是想留她在身边。
如今呢?他得到了什么?
他嫁人了,快要死了,她的生命里从来就没有安排过他的存在。
哪怕她快要死了,她也不想告诉他。
嘴里咬牙切齿的恨着,但心里却为她痛着,秦不值扑上前,双手抓着她的肩膀:“跟我回阜国,我也可以好好照顾你的。”
阮心颜静静的看着他,目光清透:“不值,你知道,这不可能的,你不是他。”如果有一天,她真的要死,她希望能死在他的怀里,否则她不甘心。
干净的脸,纯净的眸,隐隐约约又含着不易察觉的尖刺,芳华睥睨,毫不在乎的拒绝着他。
“我不是他……”秦不值心里最阴暗的角落藏泪的地方就像找到了缺口,一下子就涌了出去。
看着扑在自己怀里哭得厉害,哭得可以断气的秦不值,阮心颜有些恍惚,当她发现最初的假意换来的却是秦不值的真情后,她其实对这个孩子已经心软,就算没有感情,但也绝非陌生人。
如今看着在自己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他,她心里想的却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。
他在自己面前,也是卸下了一切,可是有一天,他是否也会因为她的离开而抱着她的尸体哭的崩溃?
一想到这个可能,她的心,一丝丝,一缕缕的开始疼痛起来,直至尖锐,痛的让她脸色唰白,疼的让她泪流满面。
一滴滴温热的泪珠滴在自己头上,秦不值全身僵硬,缓缓的抬头,看着她。
心,一下子慌了,一时间忘了自己的痛苦,忘了自己的哭泣,惊慌失措的道:“颜儿姐姐?你是不是难受?”
阮心颜泪眼朦胧中,看着秦不值的惊慌失措,神智惭惭回神,拭去脸上冰凉的泪,心中有了一个决定,她朝秦不值伸出手。
秦不值一愣,继而狂喜的上前,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,整个人如同一只乖巧的猫偎进了他的怀里,满足的唤着:“颜儿姐姐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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