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语气万分笃定,还有调侃逗弄。
谭香面上一红,怒道:“你……你好无耻!”
蔡述脸不改色,盯着她悠悠说:“无耻的人多了,不止我一个。譬如说苏韧,他就不无耻?你可知道你那心爱相公为了今天,做过什么?对,我忘了,你还不识字。”
谭香气得面孔紫涨:“我不会信你。阿墨做什么我都能原谅,他全是为了我一家。我不识字有什么?我会看人。”
蔡述又一笑,好像不屑于与她争辩。
他双手放入袖子,道:“谭香,我给你字帖是好意,为了让你明白做人。不过,你还记得我所说:你若做不到,就必须答应我一件事。我和你定约,并没说好日子。只要我想,日子就到。所以,我现在要你履约,你没资格说不。我的条件就一个:我要苏甜。”
谭香面色发黄:“你……你……!我……我还在学,我以后一定能认得。”
蔡述站起来:“以后?人不抢在前面,谁还等你以后?不过,等你学完那本字帖,我把这封你丈夫苏韧的信,送你当贺礼。看了,你就知道他有多好了。”
不知何时,蔡述手上多了张纸。谭香脸色灰白,一心只想到那个有关认字的约定。
蔡述耍她,也耍了苏韧……然而,她是没资格说他的……她又上当。
她简直不能站住,蔡述冷冷看着。过了不知道多久,谭香重新挺起腰。
她对视蔡述,凄然说:“攀高枝,更适合骨头轻的人。像我这样斤两重,挂在高枝会心寒。”
蔡述展颜,笑容淡而无害,像极腼腆少年。
他点头,柔声道:“那你就心寒吧。人心寒久了,便不碍事了。”
谭香听了,愣了片刻。终于回头,大步离开。
傍晚时分,她才到家。她手里拿了一条鱼,两壶酒。
三叔三嫂面带忧虑,顺子灰溜溜掌灯,去隔壁范家接小少爷。
苏韧抱着苏甜,正在东厢。女儿见谭香,扑入她怀中,哽咽道:“……娘,我是苏甜。我不要做蔡甜!”
谭香在外已喝了几杯,腮带陀红。苏韧眼光一闪,她只妩媚而笑。
她知丈夫已对女儿说明。苏甜眼睛已哭肿,大概也不会太闹腾了。
她杏眼笑眯眯:“傻孩子,蔡甜不比苏甜光荣?以后你爹就是当朝宰相了。他家使不完金银,用不完的人。我们养你,要花钱花力气,这么多年,也累了。家里看上去阔了点,其实要准备女孩子嫁妆,也是大笔开销。人家蔡家愿意养活你,替你买一车车的嫁妆,我们心里也高兴着呢。我今天去关帝庙,算命的说,你走了,小弟弟就来了。看,哭什么,不是挺好的?”
苏韧转眸,长眉一挑。谭香心想:他真以为我醉了?醉了才好呢。
在城里灌了几杯黄汤,让她如醍醐灌顶。她插科打诨,诳骗苏甜,直说蔡家好,蔡述好,苏甜离开了,对他们也是好事。苏甜毕竟太小,以为母亲喜欢她走,渐渐不闹了。
吃了晚饭,苏甜不再哭泣,先替苏韧捶了背,又抱着弟弟苏密,替他捶腿。
苏密还不知所以然。平时他常被姐姐压着,这会子完全释怀。
苏韧夫妇等儿女们睡下,相对叹息。苏韧问:“香,你今天真上关帝庙?”
谭香端着酒壶,呵呵一笑:“去了,还买了酒。你别当我装出来高兴,我想通了。很高兴……高兴……”她没说完。
苏韧收了酒杯,直着眼发呆。当年他母亲才死,他常那样子。
她连忙抢了酒杯,娇声说:“我要喝,你陪我喝。”
夫妻相对饮酒。苏韧温言宽慰妻子,谭香笑着开解丈夫。
那种愁眉不展,哭天喊地的场面,到底没能在苏家出现。
谭香喝得半醉,才拔去发钗,含笑与苏韧耳语几句。
苏韧伸出手,抚摸她一头青丝。
谭香嫣然,渐渐,她耳根都变成桃花粉色。说:“去了个女儿,没什么了不起,我给你再生!从前有苏甜苏密,你担心我们更穷,也怕我再吃苦,所以我们才没再有孩子。以后……我们愿意生几个,就生几个!”
苏韧虽然笑得动情,眼中水雾萦绕。
他叫她:“香儿,香榧子……”
他们正相拥,苏甜披头散发赤脚进屋:“爹,娘,我想跟你们睡。”
苏韧抱起女儿,谭香铺被。
熄灯了,苏甜钻到爹娘中间:“爹,娘,我长大了,一定还认你们做爹妈。”
苏韧侧身,将女儿和妻子一齐搂住。
想是月儿也相怜,今宵不忍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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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我去医生处检查身体。看她精神面貌那样好,我心里很羡慕。
这位医生同我认识5年,年龄比我大几岁,但看上去比我有活力多了。
我每次见她,她都神采奕奕。对看病的人来说,大夫情绪是有暗示作用。
我因为性急,以前几年,和她发生过好几次的争执。
然而,事实证明,每次都是大夫说对。所以,我现在已能十分信赖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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