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酒醒,窗外又泄入金光。
刃唯摸了摸空荡荡的枕侧,怔愣一会儿,开始疯狂找手机。找了半天他才反应过来,自己在X酒店住着呢。酒店还在,成景廷就不会走。
迟钝感让刃唯不太习惯,洗漱完靠在床头轻轻地揉自己的额角。他揉了一会儿,忽然感觉双肩有一双手在为自己按捏,连忙抓住其中一只手,“成景廷?是你吗?”
“是我。”
“你的肉身呢?”刃唯慌了,不会这么快就全透明了吧,“没了?”
“有的,只是现在日出,我需要躲一躲。”成景廷安慰他,手上动作没停,“舒服点么?”
“舒服呀……”刃唯呼出一口气,挪了挪身子。
他想念成景廷精壮又结实的身体了。
他刚想继续说什么,甩在床头柜的手机震动起来。刃唯接过空中“漂浮”的手机,一看是刃依依,连忙接了电话:“喂?姐?什么事?”
“你在哪?”刃依依那头安安静静,“咱妈生病了,你回来一趟。”
刃唯一惊,连忙下床,边换衣服边说:“什么病?”
“不严重,但要做个小手术,她想你得不得了,今早还哭了一场。”刃依依说,“你呀,从小就成天儿在外边跑,你数数,几天没回来了?”
刃唯倒还真的乖乖掰指头数,这不才没几天吗?二、三、四,也才四天没回去,怎么就说我成天在外面了。
长叹一声,刃唯在想,是不是全世界的妈妈都这样,小孩儿天天待家里要被骂“你怎么不出去接触接触社会啊”,天天在外面呢,又要被骂“你个小白眼狼就不知道回家”!
拿着电话,刃唯艰难地看了眼成景廷刚才所在的方向,朝电话那头说:“知道了姐,我马上就赶回来。”
扣了电话,刃唯急匆匆穿上外套,抱住空气,“mua”一声,假装来了个吻,“我先回趟家,完事儿了我就回来找你,你好好待着别动不动玩儿消失!”
成景廷隐身在床头,默默出声:“我在这儿。”
“景廷哥哥!”刃唯喊一声开始摇小尾巴,又抓住枕头溜达到床头柜前,被成景廷猛地单手搂住后腰,结结实实来了个吻别。
这种感觉太神奇了——虽然没看到“人”在哪里,但刃唯能感觉到嘴唇清凉,浑身钻进冷气,是被成景廷好好儿抱住了的。
他抬手,想去摸成景廷“虚无”的眉眼,最后顺着轮廓触碰到了唇角,轻轻地用指尖掐了掐,落了一句:“等我喔。”
如果现在看得到成景廷的目光,刃唯猜想,估计是想要把自己立刻扒光的那种。
急忙出了酒店大堂,刃唯老远就看到来接自己的费尔曼商务车,匆匆提上行李,刃唯跳上车就开始接齐流的电话,那头问了问他在哪儿便说改天出来喝酒,刃唯笑笑,说要是我妈没什么事儿,不用改天,我把我妈哄睡了就出来玩儿。
车辆稳稳停在刃家院子门口,小唐默不作声,下车帮他拎起行李往屋内走。
刃唯边走边玩儿手机,一句“我到家了”还没来得及给成景廷发过去,迎面就撞上了站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刃镇烽。
父亲表情严肃,只是说外面风凉,臭小子赶紧给我滚进屋。
一进屋,刃唯感觉气氛不对。
自家独栋进门就是一片小假山,流水蜿蜒,直接灌溉到客厅的鱼池里。客厅内放了几张太师椅,都是父亲从市场上高价买回的,平时不给普通的客人坐。
如今,每一张太师椅上都坐了道士。他们身着绣花大褂,头顶莲花冠,一条浩然巾拴带成结,表情比刃镇烽看起来还像来真的。
一见刃唯进屋,他们纷纷起立迎接,朝刃唯一拱手,礼节得当,道:“刃小先生。”
“师,师父们好,”刃唯一时不知道该喊什么,招呼他们,“你们坐。”
他心中警铃大作,转头去看家里大门已经被关闭,又问刃镇烽:“爸?这是做什么?咱家最近是有什么……”
刃镇烽清了清嗓子,厉色道:“咱家没有,你常在的地方有!你自己的精神状态你不清楚?嘴唇白成什么样了!”他说完,朝那几位道士也拱手,说,“我儿子才从那家酒店回来,您看……”
刃唯心中一凉。
道士、作法、被骗回家……刃唯背脊发凉,反应还算迅速,立刻说:“什么酒店?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换地方住。爸,我不知道您说的什么酒店。请这些道士又是什么意思?冲着我来的?”
他边说边取围巾,故作镇定,试图去拿手机,“爸,您别开玩笑了吧。我就回来看看妈怎么样了,晚点儿我还得跟齐流出去走场子呢。”
刃镇烽只是说:“这几天,法事没做完前你都别想出去。”
刃唯装不下去,脸色都变了。
见儿子咬紧牙关不肯漏半个字,刃镇烽无奈地揉揉眉心,长叹一声,说:“唯唯,不要再让爸妈担心了好吗?实话告诉你,你从小就是通灵体质,”他用指腹摸上儿子的眉心,“你这里曾摔出过一道口,不知道为什么就渐渐合拢了,可是,你的体质依旧没有变化。”
“我,”刃唯突然说不出话,“我没见过鬼。”
“鬼见过你。”刃镇烽端茶,抿一口,继续道,“不然为什么,从你十六岁开始,我和你妈就一直给你配有保镖,就是为了给予你足够的阳气……你一个体格健壮的大男孩,每个月还花费好几万去请人保护,你不觉得奇怪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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