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实,这里面要说冤的恐怕就是你们了。”
看着脸色阴沉的伏婴,以及其后诸多人族,天晷摇头。
“本来,当年我们的计划中是没有你的,只是你太过想要拿回天子策,结果……”
话未尽,其意已显,阴无咎顿了顿,看向伏婴的目光中有了一丝同情。
而伏婴则是摇头苦笑。
当年,天子策本是其兄人皇伏矢所执掌,只是后来被冥逆邪夺得,他心有不甘,才会伙同神族起势攻伐魔族,想要重新夺回天子策,只不过只有开始,没有结果罢了。
而随着天晷将话挑开,两人心底,同时浮现了一抹不愿相信的明悟。
其中,尤其以阴无咎最悲哀。
从天晷的话中不难猜出,楚凌天早已知道这里有传说中的神物不死血凤。
而当年天子策尚在冥逆邪手中,那么,那一场奠定九天界域千年根基的大决战,就有些耐人寻味了。
楚凌天知道这里有事关天子策的不死血凤,而作为天子策的执掌者,当年三界第一人,冥逆邪不可能不知道。
那么……
当年那场决战很可能是两人共同的一场合谋。
楚凌天想要以不死血凤为引,伺机抢夺天子策。
冥逆邪想要以不死血凤为根,伺机彻底执掌天子策,反攻神界。
只是,双双没了后来……
“其实,当年我接到的命令……”
天晷看着身前身后这些朝夕相伴千年之久的族人,他的眼眶泛起了一抹殷红,头一低,愧然道。
“那场战争,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。”
众人一怔,脸色一变,伏婴的双手,更是缓缓紧握。
“这也是为什么最后在他兵败如山之时,我会袭杀你们的原因。只是没想到,血月谷突然出现,连我也陷在了里面。”
天晷看了一眼阴无咎,将目光看向了身后的同族,以及那些脸色复杂的人族。
这些人,曾经以他马首是瞻,只不过当时的他并不为意。或者说,当年的他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。
“原来如此,我还说当年你为什么突然转性,现在看来……”一旁,魔族一众面面相觑,阴无咎更是一脸恍然。
“当年血月谷突然平地而起,十有八九是楚凌天暗中捣鬼。他根本就没想放过你们任何一人的念头。”
“恐怕当年有这个念头的,不止楚凌天……”他身后,已经重新归为人样的冥蟲轻摇骨扇,面色凝然。
此话一落,此间一静,他身后那些原本还有些幸灾乐祸的魔族残存者,眼底都浮现了一抹悲哀。
他们都是当年战场上的幸存者,虽然对于当年那场战斗背后的意义不太清楚,但并不妨碍他们从只言片语中后知后觉。
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,自作自受,怨不得人。”
良久,伏婴红着眼,吐出了一口浊气,将目光看向了身后。
目光所及,人族一众尽皆黯然,最后默然。
“镇长,我们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了。”
这时,天晷身后的雷魈开口了。
站在天晷身侧,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言行举动,有些没上没下,但天晷却并不在意,只是定定的看着他,以及他身后静默无言的一众神将,脸色复杂。
一旁,其余人相互对视。
良久,阴无咎才脸带一丝莫名的打破了沉寂。
“对了镇长,那个小家伙呢?”
天晷目光一闪,环视四周众人,闻琴而知雅意的他深吸一口气,点头岔开了话题。
“突破呢,不过算算应该快醒了。”
“突破?”
众人一愣,伏婴更是诧异道。
“现在?”
“嗯,冥骨在他身边守着。”
“冥骨?”
一旁,阴无咎眉头一挑,而天晷则笑着摇头。
“放心,本镇长在她体内下了禁制,她的一言一行,一思一念,都在本镇长的脑海之中……”
“还是小心点儿好。”
“一起去看看?”
“走,说实话,俺对这个天命之子可是好奇的很啊……”
“废话,谁不好奇!”
看着眼前这群人勾肩搭背的离开,天晷微微摇头,随即又释然一笑,踏步站在他们中央,走向了前方。
那里,夕阳遥坠,栖霞缦落,天空如血如火,炫目而迷人……
…
血池下,地洞中。
心府处的灵轮早已点亮,而在心府处的灵轮浮现后,古星赤金的双眸便化为了黑白之色,左漆黑,右纯白,无瞳无仁,只有滚滚流焰。
一旁守护的冥骨眼带惊奇的看着古星,面露异色。
融灵扩府,魂府凝魂,在扩府之后,紧随而至的便是魂府境。
而在修炼道路中,魂府境,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关卡。
且没有之一。
因为只有拓出魂府,衍化魂力,才能沟通天地,从中凝结自己的灵种,即道种。
否则,一切免谈。
人,神,魔皆如此。
唯一的差别,只不过是称谓上的不同罢了。
不过这些,不在古星的考虑范围内。
因为有天子策的帮衬,他的魂府早已建成。
这是一个黑白双色的空间,以他站立之地为边缘,一边是漆黑如墨的幽幕,一边赤白无华的虚空。
彼此对立,泾渭分明。
此时的他,正眉头紧锁的站在两者交界线处,翻看着手中一本金边古书,神情古怪。
得益于他体内力量的复杂,一开始,他就被体内灵力,魔气混杂的力量给冲垮,若非体内金书即时护住,恐怕刹那之间他就得心魂泯灭,成为白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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